謝雨霏 國立蘭陽女子高級中學
千里從遠方迢迢漂來
未除盡的枝葉靠岸
帶著一些泥土
你的堆疊，人們用雜亂形容
你生長的地方有許多樹
高的矮的寬的窄的老的
各自生長，只枝葉交錯時小吵一架
風吹過時晃動
小孩總喜歡抱你，貼著皮膚
天真地問──
「這是年輪嗎？」
──不 不是的──
「年輪在哪裡？」
──要砍 砍開才能看見──
你的名字是「pohon（樹）」
還是有人上山提著鋸子喊──
「menebang pohon！（砍樹）」
帶走了左鄰 然後你的右舍
然後他們說，你
太小了，再等等──
等等帶走了
遠方的一棵
一棵。一棵。一棵……
然後是你
熟悉的機械聲響起
倒下、斬斷、再斬斷、捆綁
綁成一個等差數列三角形
和其他的放一起
浸泡，防腐，洗價
你迢迢認識了船，海，外面的世界
但好想回去
渴望裂開──
作為一棵很壞很醜的樹
一棵。一棵。一棵……
爛在土底，留住了些許
泥土，葉子，青苔
